白嘉軒站在祠堂門口，黑娃和高玉鳳一起跪倒在地，黑娃真心實意地向他承認錯誤，白嘉軒忙把他拉起來。

族裏的老人按照規矩，爲黑娃和高玉鳳舉行了莊嚴的祭祖儀式，族人們都靜靜地看着，鹿三沒有去祠堂，他抱着柴火不時地向門口張望。黑娃虔誠地跪拜祖宗，並表達自己洗心革面，學做好人的決心，懇求祖先寬恕他的錯誤，白嘉軒很欣慰，誇黑娃爲祖宗爭氣爭光，並讓白孝武代表族人爲他披紅。白孝文看到黑娃的祭祖儀式比他的氣派，心裏很不是滋味，悄悄走了。

祭祖儀式結束以後，白嘉軒帶着黑娃和高玉鳳來到白家後院，黑娃看到老態龍鍾的鹿三蹲在地上，他羞愧難當，忍不住淚水直流，他立刻跪倒在門口叫了一聲“爸”，高玉鳳也緊跟着跪下，鹿三顫顫巍巍地走近他們，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，“回來了”，就拿起草接着去喂牛。

白孝文藉口城裏有事，提前離開白鹿原，他走到半路，就傷心地跳下馬來，躺在地上大哭不止。

黑娃和白嘉軒父子開懷暢飲，白嘉軒很開心，喝了很多酒，黑娃想把鹿三接到城裏，白嘉軒滿口答應。

第二天，鹿三坐着馬車離開，白嘉軒囑咐黑娃做爛糊一點的飯給鹿三喫，白嘉軒看着他們走遠，心裏很不捨，可是鹿三始終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。

田福賢又派團兵在村裏催糧，要款，徵丁，百姓們都苦不堪言，白嘉軒也無能無力。田福賢讓白嘉軒接替鹿子霖當保長，否則就要抓白孝武去當兵，白嘉軒很清楚田福賢這是他放到火上烤，讓他做禍害族人的事，就讓白孝武去山上躲躲，讓冷秋水帶着孩子回孃家。

族人的老弱病殘都來到祠堂向白嘉軒訴苦，村裏的壯勞力都被抓走了，至今生死未卜，女人們都哭天搶地，白嘉軒也無能無力，他宣佈從今天起，除了初一祭祖，大家都不要找他，也別找白孝武了，在這兵荒馬亂的世事，誰都無力迴天，只能好自爲之。

鹿子霖瘋了，他祈求龍王附體，並且大聲地求雨，並用田小娥的口吻胡言亂語，遭到獄警的取笑。

白嘉軒獨自住在空空蕩蕩的大院子，守着冷鍋冷竈，他剛躺下就聽到鹿三急促的敲門聲，顧不上穿鞋，激動地光腳出來開門。鹿三在城裏喫不慣，穿不慣也住不慣，他就到處溜達，正好看到賀家村運糧食的車，他跟車到了賀家村，然後走回白鹿原。

鹿三回到家裏，立刻神清氣爽，白嘉軒決定今黑和鹿三一起睡在馬號，鹿三拿出自己藏着的酒，和白嘉軒一起開懷暢飲。

黑娃到處找不到鹿三，他心急如焚，當團兵向他報告鹿三跟車回白鹿原了，他才終於想明白，白家纔是鹿三的家，他決定不再接他了。

白嘉軒和鹿三邊喝酒，邊唱秦腔，兩個人開心地唱着笑着，白嘉軒指責鹿三走的時候也不看自己一眼，鹿三是擔心他會哭。他們說起自己的老伴都唏噓不已，鹿三還想起黑娃小時候的事，他覺得黑娃不是自己的兒子，就像白孝文不是白嘉軒的兒子一樣。

第二天，白嘉軒被馬嘶和牛的叫聲吵醒，才發現太陽已經老高了，他趕忙去叫醒鹿三，沒想到他早已經斷氣，他走得很安詳很平靜，白嘉軒埋怨他不該把自己丟下先走了，他也終於想明白了，鹿三大老遠趕回家，就是想死在自己的炕頭上。

三年時間轉眼就過去了，鹿子霖被釋放了，可是他堅持要睡死在牢房裏，獄警威脅他，並告訴他有人在外面等他。鹿子霖顫顫巍巍走出來，看到白嘉軒套着馬車，還有他媳婦等在門口，白嘉軒看到他寒酸潦倒模樣，既心酸又很心疼。

村民們看到鹿子霖的樣子都唏噓不已，白嘉軒把他送回家，鹿子霖媳婦擔心他心裏難受，不停地勸他，是爲了救他才賣了房子和地，而且白嘉軒好心讓他們繼續住在這裏，鹿子霖看到拆得一片狼藉的門樓，覺得賣了好，得知還剩下兩畝水地，他已經知足了，白嘉軒告訴他，房子和地還都屬於他，並讓他趕快回家洗澡，晚上他們一起喝酒。

白嘉軒向鹿子霖不停地賠罪，責怪白孝文不該趁人之危買房拆房，他很清楚白孝文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爲了掙回面子，鹿子霖故意打斷他，只是不停地誇他菜做的好喫。田福賢聽說鹿子霖出獄，也帶來酒和他們一起喝，田福賢很委屈，他覺得自己是兩頭受氣，白嘉軒不明白政府爲什麼徵那麼多糧食，還徵那麼多兵，田福賢也無可奈何，鹿子霖只顧着低頭喫。

朱先生的縣誌終於印刷出來了，他在這個世上最末一件事也完成了，老先生們都顧不上喫飯，激動地捧着縣誌看不夠。